《裙摆》
/伪）女装大佬 真）谈恋爱 一小丢丢病娇
自行避雷
“流连于窗边的月光，不快点捞住就会掉下去的。”
-Haraku
“同学，需要帮忙吗？”
连着下了两场雨后天终于舍得放晴，午后的太阳还残存着夏天的余韵，被洗刷过后湛蓝的天空，云也白得分明，日光不错分毫地照着一个位置，地上的人若不移动，即使隔着衣服也会被晒到发痛。
朴珍荣就是其中一个，而且还是极其尴尬的那位。
他穿了身甜美浓密的OP裙，层层叠叠的蛋糕裙摆裹在腿上，装饰用的围裙紧紧系在腰间，勾勒出姣好的线条，手上拿着书和手杖，粉色假发加上繁重的头饰让他的脖子感受到了负担，穿着小皮鞋的脚连走路都费劲，更何况现在要弯下腰来整理散开的蝴蝶结。
他也很不情愿来这里，尤其还要打上腮红抹上唇釉，穿到模糊性别的程度。可是跟自家姐姐打赌输了，也只好在对方幸灾乐祸的笑声里硬着头皮过来了。
恰巧段宜恩也是这样，只不过他没那么惨，还是穿着不同于众人的便服，陪着朋友来而已，他对展览没有什么兴趣，四处走走逛逛便碰见了一脸为难的“姑娘”，姑娘穿着厚厚的裙子，几次尝试着弯腰，想来是自己也有所不便吧，段宜恩便迎上去询问他。
朴珍荣略微怔愣了下，反应过来段宜恩是在叫他，尴尬又害羞地抬起头，太阳晒得他眼晕，眨了眨眼才看清对面人的样貌。
怎么形容呢，朴珍荣一时想不出更贴切的词，他只觉得这人特别的好看，这个特别既是程度副词也是形容词，超出常人的水平又不拘泥于广义上帅哥的轮廓，让人只看一眼就忘不掉。
“我的鞋带掉了，没，没关系。”朴珍荣惊慌着回复他，为了不吓到对方还特意捏细了嗓子说话。
“我来帮你。”
不等朴珍荣拒绝，段宜恩就蹲下身来帮他绑好了鞋面上的蝴蝶结。
“很好看。”
朴珍荣不知道他是在夸衣服还是在夸自己，只好在暴露之前害羞的跑掉了。
然而天不遂人愿，才过不久，二人又在展台边碰到了。
朴珍荣正在给姐姐找她要买的头饰，往旁边移动的时候一个不注意撞上了人，头也没抬就要道歉，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头顶传来了声音
“怎么这么笨呀。”
这熟悉的声音几分钟前刚听到过，朴珍荣怎么也不至于忘了，抬起头尴尬的笑笑，心里纳罕怎么今天自己犯蠢瞬间能被同一个人看到呢。
“不好意思啊。”朴珍荣道了歉就想走，腿还没迈出去就被人揪住了袖口宽大的荷叶边。
“交个朋友吧？”
亮晶晶的唇釉在阳光下显得俏皮又可爱，朴珍荣下意识总是嘟着嘴，看在段宜恩眼里竟有一丝撒娇的意味，好看的人谁不喜欢，段宜恩大方开了口。
“哦，好...”
那天过后很长一段时间朴珍荣都在后悔，后悔不该一个不好意思给了人家联系方式，他给自己找的理由是当下说太多话容易露馅。
二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后，段宜恩隔三差五就会约他出来，有时是去图书馆，有时是去展览，亲切又自然，不会让朴珍荣感到辛苦，每次都带着期待去再满足地回来。
基于段宜恩还不知道朴珍荣的真实性别，他为了维护当前的关系偷偷买了几套裙子，基础款水手服，轻lo裙，跟段宜恩出去之前都会被他偷偷换上。
朴珍荣惊讶于自己为段宜恩做出的改变的同时也在担心 着，他很清楚地知道他们互相有了好感，他才上高中，也想尝一尝早恋的果实究竟涩不涩。
朴珍荣静悄悄地守着这个秘密，希望段宜恩永远不要发现。
秘密之所以成为秘密，一来私密，二来见于严重性，当它被戳破，剥掉外膜后的真实往往更令人不堪。
就好像现在，朴珍荣在校门口被段宜恩堵住去路，众目睽睽之下和他对峙。
时间还要调回到十分钟前，朴珍荣同往常一样和同学有说有笑地放学，正常上学的日子他还是要穿校服的，女装只在段宜恩约他的时候才会出现，而原本段宜恩也是为了给他个惊喜，下了课提前赶到朴珍荣学校门口等他，结果虽然是截然不同的装扮，朴珍荣这张脸也并没能逃得过段宜恩的眼。
“是我想的那样吗。”声音听起来并不像在生气，可朴珍荣却莫名感到害怕，本就是他欺骗在先，所以在和段宜恩的每次交往中都心虚得厉害，事已至此也没有可解释的必要了，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都被段宜恩看过了，只等他下最终判决。
“对不起...”
“你是...男生？”
“是。”
“所以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？”
“到我们确定关系？见家长？结婚？还是瞒我一辈子？朴珍荣，可真有你的。”
他听出来段宜恩极力克制的声音，听出他的失望和痛心，也听到自己懵懂初恋被了解得干脆。
让他心凉的不是段宜恩的愤怒和难以置信，而是藏在他眼底一丝不易察觉到的惊恐，似乎自己是一个可怕的人，用晦涩的手段做不正当的事。
朴珍荣知道他没有资格为自己鸣不平，但他是真的太喜欢段宜恩了啊。所有的隐瞒，欺骗，被发现就无法挽回的铤而走险的手段，一切一切都只是因为想要和他在一起的意念太浓重了。
爱他也有错吗？
爱本身没错，错的是他恐惧坦白。
段宜恩不再约他了，那日不欢而散后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，似乎是被朴珍荣吓到了，也可能是在生他的气，总之他没再回过朴珍荣一条信息，也再没出现在他的家门口，如果不是消息还能顺利发出，朴珍荣甚至已为段宜恩把自己拉黑了。
他在聊天室里无数次道歉，说尽了好话，换来的是半边满当当绿色的对话框，和半边冷冰冰的空白。
段宜恩一直在自我反省，有点责怪自己陷得太深，没能早点发现端倪，可他又问自己，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朴珍荣是男生的话，他还会和朴珍荣继续交往下去吗。
段宜恩一时半会给不出答案，他在寂静的夜里盯着天花板，觉得自己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孤单几分，他承认自己愤怒的同时也在想念。
他翻了个身，满目疮痍的睡了。他还做了个梦，梦见一个可爱的穿着裙装的女孩子在他眼前天真的转着圈圈，他喜欢极了，刚想上前打个招呼，那女孩突然消失了，穿着衬衫牛仔短裤的朴珍荣来到他面前，开口
“这样你就会喜欢我了吗？”
段宜恩一连好几天都提不起精神，上课进不进去，期中考试甚至滑出了年级前十，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做思想教育了，出来的时候他还虚浮着步子，明明没有做什么却意外感到辛苦，有什么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来气。
放学，他谢绝了好友的陪伴，独自一人满怀心事地往校门口走去，放学时间，门口堵了不少来接孩子的私家车，段宜恩不愿意让父母接送，从来都是雷打不动骑自行车上下学，此刻他正推着车，游走在拥挤的人群里，有点不耐烦。
手臂被抓住时他下意识要甩开，可那人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，惹得他不得不回头望去，这一眼就停住了。
身后的人开始催促，可他什么都听不见，眼里只有面前这个人，穿着他们初次见面时那套裙子的朴珍荣。
朴珍荣说实话难过了好一阵，想着不然就算了，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，可他的头脑却不允许，无论是学习还是休息，段宜恩这三个字总压在他心上，没有一刻能放下。
他甚至设想了下次见面段宜恩有可能会牵着别的女生的手，回过神的时候眼泪已经湿了脸。于是，虽然很痛苦，朴珍荣还是穿上了裙子，试图挽回心上人。
怕被更多人看见，段宜恩把他拉到学校旁边的小胡同，还没想好如何开口，朴珍荣已经凑上来要亲他，段宜恩躲闪不及，堪堪被他亲在了下巴上。
“你在闹什么？！”段宜恩压着声音，让自己不要那么失控。
“这样的我，你喜欢吗？”朴珍荣试探着，小心翼翼问了出来。
“So？”
“喜欢的话我以后可以一直这样，只要你愿意，怎么样都可以。”
朴珍荣抓着裙边，紧张得手心冒汗，他好怕段宜恩会拒绝，因为除了这个，他想不出其他挽回的办法了。
“女孩子会做的，我也可以。”
见段宜恩只是沉默，朴珍荣又开了口，他实在是太不安了。
“所以你认为我是在气这个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
段宜恩承认，朴珍荣放低的姿态的确让人心软，不然他现在已经要打人了。
“欺骗是什么有趣的事吗？”
“不是...”
“所以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呢。”
朴珍荣低着头不敢看他，像等待家长训斥的孩子，咬着嘴不让眼泪掉下来，他觉得自己没出息极了，怎么可以怕成这样。
“怕你知道以后就不喜欢我了，因为也喜欢你，怕你不接受，但是我不能...”朴珍荣语无伦次，手指搅在一起，告诉段宜恩他现在是多么慌乱。
段宜恩看他这个样子突然消了点气，他承认自己最开始是很愤怒，可仔细想想，朴珍荣喜欢他确是真的，只是方法用得有些极端，而且他慢慢发现，即使在恨他欺骗自己的情况下，也还是完全没有办法讨厌朴珍荣，还是会想他有没有吃好休息好，老师讲的题会不会，是不是上课又答不出来问题被罚站了。
他生着朴珍荣气的同时也在牵挂着他。
“以后任何事情，善意的恶意的，不许有任何隐瞒，不然我的惩罚可是很严厉的。”
“我都听你的，诶？你是原谅我了？“
“别废话，赶紧去把衣服换了，你也不嫌热。”
“可是我没带衣服啊。”
“走，现在带你去买，行了吧！”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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