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Haraku

相爱无期

《晚香玉》·05

25岁的小荣生日快乐🎈现在!立刻!投向哥哥的怀抱



“我试过一千条路,最后发现出口都是你。”


-Haraku

 

 

 

段宜恩明显感觉到朴珍荣在躲他,自从那天后。

 

那天,朴珍荣到底还是没能发火,从段宜恩手里抽出钱包拉过孩子就要往外走,段宜恩哪肯,他还沉浸在不知原因的愉悦中,虽然还不清楚团团究竟是怎么来的,但朴珍荣肯定不会骗他的孩子,团团也不会骗自己。

 

 

“不要走,我们把话说清楚。”

“没有什么好说的,我没有向你解释的义务。”

“那你就要他永远缺少一半父爱吗!”

话有点重,制住了激动的朴珍荣,也吓到了旁边等着吃饭的团团,小孩子心理脆弱,好好的饭没吃成现在又被拉来拉去自然不高兴,“哇”的一声哭出来。

 

“爸比,不要生气...”摸摸朴珍荣的手,孩子很懂事,知道爸比正在气头上,不敢惹他,于是就连哭声都小心翼翼,泪珠包在眼睛里不敢下来。

“爸比没事,抱歉吓到你了,我们走。”

 

段宜恩还要拦,朴珍荣却冷着脸斜了他一眼。

“不想我恨你,就放开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段宜恩烦躁地用笔帽敲着桌子,眼前的文件一个字都没看进去。说实话,那天除去惊喜更多的是愧疚,朴珍荣的反应就是对整件事最好的肯定,他虽然不知道团团具体是怎么来的,但很清楚的一点是朴珍荣独自带着他生活了五年。

一想到这,段宜恩就心疼又歉疚,不管之前是谁的错,现在都是他的错。他好想看看孩子,给他买很多的玩具,接他放学,偶尔听听他和小女生的爱恨情仇。做父亲的奇妙之处,段宜恩在还没准备好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。

 

 

看了眼表,已经开始午休了,他不放心朴珍荣,叫助理定了楼下餐厅的外卖,溜达到他的楼层,亲自送过去。还没推开门就听见里面按捺的争吵声。

 

 

“合同要求太片面了,容易被对方牵着鼻子走,我们的利润会被压低。”

“就算不这样公司负担的成本也会相应提高。”

“那也总比...”

 

 

“打扰了。”敲门声打断了难分伯仲的争吵,两个人不得不被迫暂时偃旗息鼓,段宜恩走到二人中间,拿起文件大概翻了翻。

“按他说的做。”段宜恩拍了拍二组组长的肩膀,略作安抚。

“不早了,去午休吧,我有事跟朴工谈。”

 

被否了方案二组组长略有不甘,但是boss已经拍了板的事自己也没有多说的权利,收拾好东西立刻离开了办公室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“吃饭了吗?”

“没有。”

在段宜恩的印象中,朴珍荣向来是个温柔而有耐心的人,像今天这种失态的情况基本没让他碰见过,此时看他对自己的态度,心里大概有了几分底,肯定跟自己脱不了干系。

 

“还在生我的气吗?”

“对不起,不该看你的钱包。”

 

“你不用这样,我没生你的气。”朴珍荣嘴上说着,却从始至终没给过段宜恩一个正脸。

“好,那把饭吃了吧,带了炖鸡,记得你爱吃。”

“拿走,我不想吃。”

段宜恩揪着食袋的手紧了紧。

“珍荣,不要发脾气好吗,先把饭吃了。”

“我真的不想吃。”

 

 

“好,”段宜恩不再强求,放下食盒撑在朴珍荣身侧的桌板上,缓缓释放信息素。

“我们来聊一聊团团的事。”说他卑鄙也好,他不在乎,从那天起,段宜恩就一直处于亢奋状态,只要一想到自已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就不自觉地要走神,工作都没法投入,可他又像一根刺横在段宜恩心里,拨一拨就痒,拔掉会痛。

几次三番想找朴珍荣问清楚都没有合适的理由,眼下实在不能再忍了,他这几天跟朴珍荣说话的机会都少,再等下去怕是人都要跑了。

“我只是想知道他是怎么来的。”

 

 

果然,话一出口朴珍荣更激动了,但是被段宜恩压制着,他也做不出什么反抗,闭了闭眼,抹掉额头上的冷汗。

 

 

“...你出国的前一个晚上。”

 

朴珍荣身子抖得不行,颤巍巍拿起桌上的水灌了半杯,段宜恩敛了信息素后他才觉放松了些。

 

“你是真的什么都忘了吗。”

 

 

段宜恩眼神聚不了焦,迷茫地回想着从前,那个在他梦里的仲夏夜。

 

他怎么可能忘,那晚朴珍荣带来的欢愉是他前二十多年人生中从未品尝过的,是酸涩的禁果,隐秘而珍贵,他起了探索的心,百般尝试,次次不落空,带来极致享受的体感触觉,甜美到他转天醒来都只认为是个梦境。

也不能怪他,段宜恩但凡少喝一口酒也不会醉成那样,更不会顺着迷人的晚香玉掉进甜腻的深渊,纵着二人做出荒唐事。

 

 

原来,这个可爱的孩子就是在那晚到来的吗。就像那片洒落客厅的月光,温柔缱绻,泠泠清清,蕴着不知名的柔情。

 

 

 

“.....记得。”

段宜恩哑着嗓子,声音轻得几乎要飘到外太空去。

他要怎么跟朴珍荣解释,解释他当时的冲动和转天醒来后的不以为然。终归,还是他责任心太轻了。

 

他开始后悔,哪怕当初他猜到了一分,即便冒着打乱后续所有计划的风险,他也要留下来,一寸一寸地把朴珍荣找回来,绝不可能让朴珍荣和孩子和他分开这么久。他知道朴珍荣厉害,但那只是一方面,再厉害的Omega偶尔也会想要依靠的。

同时他也感激着,感谢上天怜悯他,兜兜转转还是将朴珍荣和孩子送了回来。

 

 

“珍荣我...”

 

 

“没关系。”

“都过去了。”

朴珍荣轻笑着打断他未说完的话。

 

“宜恩,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,团团的到来是个意外,我很抱歉让你知道这些,本来他是不应该留下来的,是我太任性...”

“意外?!什么叫意外?他是我的孩子!”眼里布满红血丝,段宜恩差一点眼泪都要掉下来。

“可你并不知道不是吗,本来也不会有,是我偷偷留下来的。”

“可我是孩子的父亲。”段宜恩低吼,信息素不受控制的溢散出来,朴珍荣登时腿软无力,一个斜身险险撑在桌子上。

“你做这些,不也是因为喜欢我吗,不是吗朴珍荣。”

 

朴珍荣善良,温柔,平和,但这不代表他优柔寡断,当断不断,如果团团真是他口中所谓的“意外”,那么即使再舍不得,朴珍荣也不会留他到现在,能让一个尚未步入社会,自己也还是个孩子的人做出这样的选择,朴珍荣一定是藏了别的感情在里面,这一点段宜恩很清楚,所以也更加势在必得。

 

“跟你无关,都是我自愿的。”

 

朴珍荣别过头看像窗外,很难不发现段宜恩眼底的痛苦和挣扎,明明谁都没有错,何必要段宜恩跟他一起承担后果呢。

“珍荣,别这么说好不好。也有我的责任,我不应该喝醉,不应该不清醒,不应该对你...还全部都忘记了。”

段宜恩真是伤心极了,朴珍荣句句温柔,然而字里行间都带着想与他撇清关系的意味,这颗心有个石头做的外壳,任段宜恩怎样试探都打不开,只能等到藏在里面的人心软。

 

朴珍荣又怎么会没有疙瘩呢。他不气这五年没有段宜恩的日子,他气被段宜恩发现了自己的秘密,朴珍荣无论如何也不希望自己在段宜恩眼里是一个卑微的,十分爱他的形象,是一个即使意外有了孩子也舍不得打掉的人。这些都不需要段宜恩知道,一旦出现了意外,那么不被期待的温柔就成了施舍。

 

他不需要段宜恩的可怜和悲悯,他完全可以靠自己给团团一个虽不算富裕但是充满爱的丰富人生,他眼中的自己和段宜恩完全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,是失重的天平两端,本来就没有交集,硬凑的结果并不会很好。

喜欢一个人的时候,的确是会不自信的。

 

朴珍荣太倔强了,在心里认准了自己留不住段宜恩的人,索性就不透露任何弱点给他,不给段宜恩知道自己当作秘密的小心思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朴珍荣辞职了,辞呈上言简意赅地表明是为了孩子,可段宜恩却在字里行间中看出了对他的埋怨。他的珍荣铁了心要离开他,他又做错了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这一年的冬天来得很快,转眼已经下过场雪了,堆到小腿肚的积雪一时难以融化,连着几天空气都又干又冷,带着冰碴,要把人皮肤割破一样。

 

 

轿车停在一栋普通居民公寓前,段宜恩熄了火,摇下窗户,点燃一根烟,视线虚虚集中在眼前楼房的一处方格玻璃窗上。

冬日天黑得早,眼下天空已经暗成了深蓝色,再往远处看渐变成黑色,分界不明显,乌压压的一片,再多的路灯也照不亮。燃尽的烟蒂从搭在窗边的两指间滑落,段宜恩只放它燃着,也不吸。整根烟燃尽后,指尖也早已冻得通红,然而没有微弱火苗的照顾,他似被这突如其来的凉意惊到,猛然缓过神来。

 

按灭了烟,段宜恩整了整衣服,从车上下来。

 

饶是凛凛寒冬,段宜恩也只穿了件大衣,冷风带着刺灌进衣领,他却像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般,不做犹豫径直进了公寓楼。

 

 

他给了自己三个月的自省期,在理通所有对错之后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放弃朴珍荣,他可以在没有朴珍荣的陪伴下过一个月三个月,却没办法过三年五年。朴珍荣走了以后搬过家,段宜恩还是动用了一点不光彩的手段才找到他现在的住处。

 

 

从窗户看过去屋里是黑着的,想必家里也没有人,大概是带着孩子出去了吧。

他也不急,索性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滑手机,不多时,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,段宜恩游离的头脑忽然精神了起来。他知道是朴珍荣和团团,他好想他们,真好奇等一下见到的他们会穿着怎样的衣服,有没有好好生活。

在黑暗中呼吸,他慌乱的心也在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中趋于平和。

“啪。”楼道里的灯亮了。

 

朴珍荣显然被吓到了,拿着购物袋的手都抖了一下,反而团团倒是镇定一些,挥着小肉手跟他打招呼。

 

 

“叔叔好。”

“团团,好久不见,想叔叔了吗?”

“想...”

“没想。”

小孩子没说出来的话被打断了,团团有点委屈,也不敢说什么,瘪着嘴站在朴珍荣身后。他其实很喜欢这个好看的叔叔,但是好像爸比看起来不喜欢他,小孩子懂的事可不少,自然也不顶撞了。

“团团,你先进屋,爸比一会回去。”

 

朴珍荣似乎完全没有邀请段宜恩进屋小坐一会的意思,挡在门前跟段宜恩面对面。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,甚至算得上友善,可段宜恩知道,这只是朴珍荣对他的礼貌罢了。

 

 

“有事快点说吧,我还要给孩子做饭。”

“为什么要辞职。”

“想多陪陪他。”像是猜到段宜恩会这样问一样,朴珍荣话都码在嘴边,不用反应就能回答。

 

“跟我没有关系吗?”

“是,多少有一点,员工和老板本来不就是双向选择的关系吗,我们在工作上的合作不太顺利,还是趁早结束比较好。”

“珍荣,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。”

 

“还有什么呢。段宜恩,我们能说的就只有这些了。”

朴珍荣不敢再说话了,他好怕自己会心软,这是绝对不可以的事,他费了好大力气才从段宜恩身边逃开,不可以再陷进去了。

 

“你在害怕。”

“我没有。”

 

“那为什么连正常沟通的机会都不给我,你心里没鬼的话为什么躲着不见我,还搬了家,你到底在怕什么。”

朴珍荣能骗得了世界上任何一个人,却独独躲不开段宜恩的眼睛。他是个爱较真的人,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无论嘴上否认得多么彻底,可心里却无比清楚,他流连在段宜恩身上的目光,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里面蕴着的款款深情涓涓暖流,更何况这位当事人呢。

 

 

“段宜恩,到此为止吧。我还有我的家庭,不要因为我们的事打扰到团团好吗?”

 

 

“可是珍荣,我没有家了。“

“什么意思?”

“珍荣,这个给你。”段宜恩说着从包里翻出来一叠薄薄的文件,朴珍荣一看就傻眼了。

“这是什么意思...”封面上“股权转让书”几个大字十分显眼。

“签了它我的东西就都是你的了,如果你不收留我我就真的无处可去了。”

 

“我是真的离不开你,有你的地方才算是家。”

聪明如段宜恩,怎么会看不出来朴珍荣的顾虑呢,他这么要面子的一个人,肯定要把自己的所有退路都打好。可不自信的人不止段宜恩一方,朴珍荣同样不认为段宜恩有爱上自己的理由,五年前上学时是这样,五年后也是这样。他太普通了,普通到会苦恼自己配不上段宜恩。

 

段宜恩只懊恼自己爱的神经元早年间过于迟钝,没能早早把朴珍荣骗到手,白害他和孩子在没有自己的陪伴下过了这么多年,虽然以朴珍荣的能力生活质量不会成问题,可他只想给朴珍荣依靠。

 

 

 

“你很厉害,你可以有自己的家。”

“但如果没有你,就什么都不是了。”

 

“珍荣,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怕过什么,可我现在非常害怕,怕你躲我,怕再也见不到你,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。你看,段宜恩为了你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,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。”

话毕,段宜恩忍住不看他,等着朴珍荣最后的宣判。向来强大而坚不可摧的Alpha此时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,无助和彷徨写了满脸,可这些他都不在乎,他只想要眼前人的一句话。

 

 

好久,久到段宜恩以为自己再也等不到答案的时候,对面传来飘忽的声音,带着和煦和一丝丝的甘甜。

 

 

 

“段宜恩。”

“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。”

 

 

 

 

他们就像被红线捆绑住的两块同极磁铁,在看不见的地方把整颗心都缠在对方身上,笨拙地想要化解彼此的不安感,相互缠绕,相互桎梏。

朴珍荣总是胆小,想躲一躲再躲一躲,可段宜恩的勇敢和直白却不给他犹豫的机会,朴珍荣退一步段宜恩就迈一百步,像等待他收割的猎物,他知道自己总归逃不出段宜恩的手心。

 

幸好,他的手心足够温暖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尾声

 

 

“爹地!”

这次轮到段宜恩被小团子扑,而他似乎是习惯了儿子热烈的问好方式,稳稳托住小身子。

“今天乖了吗,没有让老师生气吧?”

 

“当然!爸比呢?”

“爸比在车里等你,他累了,睡一会。”

“弟弟很不乖诶,害爸比总是在睡觉。”

“你那时候也是这样的。”

 

 

 

“珍荣,醒醒了,团团接回来了,我们回家。”唤醒窝在车里熟睡的人,拿过旁边的羊毛大衣帮他披好。

朴珍荣一睁眼就看见老公儿子,心情好得不得了,他伸了个懒腰,似乎闻到了春天的独特的味道。

 

下来把孩子抱上安全座椅,朴珍荣看着天边滚烫的火烧云,只觉自己今天穿得有点厚了。一转头刚好对上段宜恩甚于烧云的目光,于是附身在他耳边,

 

“宜恩,春天到了。”

 

 

段宜恩眨眨眼。

风拂过来,叶也绿了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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